编者按:守护候鸟承诺,追鸟“飞向北极”。“跟着候鸟去迁徙”大型融媒体报道团“飞”向北极圈,飞向神秘的西伯利亚。5个人,27天,他们将前往俄罗斯近北极地区,跟随候鸟的踪迹抵达它们的繁殖地。这条追踪线路不同于普通的游览观光路线,本次报道为尽可能贴近候鸟迁徙线路中真实的生态环境,报道团需要搭乘飞机、汽车等多种交通工具,甚至会在野外扎营生存,极具挑战性。湖南省作协副主席、省网络作协主席、一级作家、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余艳作为作家代表应邀参加此次活动,相信她深入前沿一线的这次远征,将带回大量的真材实料,满载而归。
郑忠杰追到西伯利亚的季可西小镇,也是6月的夏季。濒危物种白鹤已经开始在这无人区繁殖。北冰洋就在附近,无论是浩瀚海洋还是辽阔苔原,天生就该是无人打扰、孵化候鸟幼稚最好的地方。
(资料图片)
我们“飞向北极”科考小分队,从季可西小镇向北极深处挺进,进入茫茫无人区。威武的猛犸象曾生活在这片极寒之地,如今,像它们一样的巨兽,早已被冻土掩埋,灭绝了,随地都能看到一些遗骸遗址。但白鹤却顽强地生活在这里,历经比人类还久远的历史,依旧在天空高高翱翔。
白鹤的越冬地鄱阳湖,是郑忠杰的家乡,也是我们常去的地方,更是世界著名的候鸟天堂。早在20年前,从第一次抓拍白鹤靓影开始,郑忠杰把守护白鹤当一份事业。从鄱阳湖出发,白鹤飞到哪儿,他的脚步就追随到哪儿。跟踪、观察、拍摄,几乎走遍了白鹤迁徙线上在中国大陆所有的重点停歇地,以人类最虔诚的姿态,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生命追逐,一干就是 15 年!
该去白鹤的出生地探寻!这位江西广播电视台记者,知道自己的目标。带队出征,卧冰苔原、固守北极,郑忠杰决心探明白鹤出生。
随后,一张野生白鹤出生的照片,全球首张白鹤诞生的画面,贵重得让郑忠杰站上世界舞台!并且,国际鹤类基金会总部,在郑忠杰留美的一周,天天致敬中国——隆重升五星红旗!
一、同在西伯利亚护候鸟繁殖
地处北纬 71 度北极圈无人区的西伯利亚,是神秘的冻土地带,环境极其恶劣。极昼 24 小时都是白天,我们的生物钟完全紊乱。好在,有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专家的帮助,集体进入北极营地,一切有条不紊。
6月的西伯利亚正值夏季,荒蛮极地天气瞬息万变,下午还是晴天20℃,突然一场暴风雪,夜间温度陡然降至零下,进入营地第三天,我们的简易帐篷在风雨中飘摇。
摇就摇吧,教授在帐篷里做起了科普,到底是研究白鹤的专家,那天普及的是白鹤常识。
“西伯利亚东北苔原地带 7 月的一天。在长达 20 多天的极昼后,一只毛茸茸的小鹤破壳而出。那时的食物还是丰富多样的,鹤爸鹤妈每天会喂小鹤软体动物,小鱼和各种昆虫,充足的美食让小鹤很快长出飞羽。”
“就把这里当家也挺好啊,何必千辛万苦地来回迁徙?”
“不,它们是候鸟,命中注定要有两个家。一个是出生地,在这里;一个在南方,那个叫鄱阳湖的地方。这里三个月后将冰天雪地、地冻三尺,它们挖不出食物。没有吃的,必须走。而鄱阳湖温暖富足,那是鸟儿们的天堂。”
“可是……那么远,就这小鹤?”
“是远,5300 多公里!父母带着飞。白鹤家族,年年都这样。那叫迁徙,要拼搏,得奋斗,也是宿命!还有呵,出生 90 天的小鹤,在这年的初秋,将跟随爸妈踏上漫长的旅途。‘东风吹,战鼓擂,白鹤南迁谁怕谁?’那时,刚出壳的黄绒绒羽毛的幼鹤,经过多少次跌跌撞撞试飞,它才能吃力地飞。尽管这样,也必须飞!因为,很快冬天就到了,寒冷冰冻,已经像一只猛虎,在它们身后急赶狂追。留下,就必死无疑。”
最后,教授感慨:白鹤,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国际鸟类红皮书被列为极危物种,也是我国一级重点保护动物,被誉为鸟类的“活化石”、生态的“风向标”。
…… ……
飘摇帐篷里我们在感受北极的天寒地冻,郑忠杰在11年前也是这个时候,带领摄制组在这里挑战更恶劣的遭遇。比我们惨多了——他们的帐篷被大风掀翻!
临时的家没有了,没有后援,高负重、长距离徒步跋涉于冰雪沼泽。那是连生存都难以保障!“最艰难的时刻我在想,能带领摄制组活着出去,就是胜利。”郑忠杰似乎做了最坏的打算……
2012年6月,郑忠杰带着他的野外摄制组,是第四支进入这片神秘地带的摄影队。他们首先在来时的路上藏下一些食物,以轻装上阵。可带了 10 天的干粮,半个多月的等候,计划赶不上变化,摄制组居然断粮 4 天!靠着仅剩的一点干粮和湖里打到的生鱼,果腹。
必须派人返程寻找食物,仅有的人员挑出两位,去了。
那些天,本来人就少,又遭暴风雪肆虐。发电机受潮,缺电不能用卫星电话,通讯中断;所有电器充电都成问题,摄制组失联 9 天,几乎跟外界失去了联系。设备出故障,才是最让人绝望的。但郑忠杰都靠集体的力量,许多次化险为夷、起死回生……
那么巧,郑忠杰摄制组也是在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帮助下,进行的那场拍摄。该院青年研究员斯拉瓦,说起11年前帮助郑忠杰摄制组的专家叫谢尔盖,现在退休了。
斯拉瓦说:就是中俄两国携手,郑忠杰摄制组在苔原腹地找到了白鹤巢穴。
郑忠杰团队当时的欣喜若狂、如获至宝,无法形容。他们小心翼翼只怕惊动白鹤。后面的时间,他们慢慢地移动帐篷——距离巢穴仅 500 米开外时,再深度隐蔽。边观察边拍摄,每隔一天才悄悄移动一点点距离,为让白鹤慢慢适应这个“外来物”,他们以从未有过的耐心,守候。
在难以想象的恶劣环境里,郑忠杰与同伴满怀希望,静候佳音。像我们现在,冰雪地带、茫茫苔原,专家夜以继日蹲守拍摄,一张张整理图片。我们“文字客”现场跟上,一篇篇文章陆续出来……
二、白鹤“华华”惊险诞生
茫茫苔原因博大倍生寂寞,漫漫旷野因寂寞而更显孤独。在极其难耐又寒冷的帐篷里,郑忠杰变着法儿激活团队。
“如果小鹤出壳拍摄成功,我们要以中文命名,给它起个什么响亮的中国名字。”不加思索,有两队友几乎同时喊:“华华,中华的华!”
“赞成——” “哦——”
那个夜晚,带着强烈愿望的摄制组成员,真想痛快地呼喊、蹦跳,却又只能低调节制。像地下工作者在隐秘战线上即将取得成功,高兴只能压在心底——再高兴都不能惊扰帐篷外正孵化的白鹤!
记得在季可西的“乌斯季—连斯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”副局长伊利娜,一个尽职尽责的动植物专家,与我们交流时说:人类怎样对待自然,自然便会怎样回应人类,当人类返璞归真,以一颗真诚的心、敬畏的心、感恩的心与自然对话,人与自然会更加和谐,人与动物会更亲近,地球环境将会更美好。用自己的生命去记录另一物种生命的过程,用生命去感悟、诠释大自然生命的意义……
也许,11年前的郑忠杰就是用这种坚持感动了大自然,奇迹发生了:蹲守一周后,接近白鹤的巢穴在50米内,透过摄像机镜头,郑忠杰看清了巢穴里蠕动一个小黄点,大白鹤正好挪了一下身体,回头正欣赏一幅它自己都惊讶的杰作
——看到了,那是刚出壳的毛茸茸、呆萌萌的小鹤!与小鸡破壳相似的小鹤,才睁眼,在草地上还站不稳,身边是它刚啄破的蛋壳。
“焦距够不够?对准小鹤的眼睛,辅光跟上。”
“眼睛还没睁到位,大点,再开点……好,连拍!”
镜头里的小鹤,清晰,明亮,呆萌,可爱。谁会先到,这是人类首次在野外用影像记录白鹤破壳的奇迹画面!
这一天,2012 年 6 月 25 日,在遥远的西伯利亚无人区,郑忠杰成首位抓拍白鹤幼雏出壳的全球公益摄影师!
这一幕,历史将记载郑忠杰对于白鹤的大爱和奉献,其作品填补了白鹤研究的——世界空白!
郑忠杰是周海翔教授的朋友,他俩在白鹤研究领域均卓有建树。这次,行进在俄罗斯博尔贾周边的达乌里保护区时,我们拍到了白鹤、灰鹤。在季可西的四牙山,教授提示我们观察毛脚鵟的巢。他一句话:
“跟小鹤出生一样。”
蓬蓬松松的草窝上,母鵟在窝里孵蛋,全神贯注;凛冽呼啸的寒风中,公鵟在一旁警戒,尽心尽力。北极苔原无人区,是人类的禁区,广袤无垠,最为苍凉。但对毛脚鵟来说,却是一个安全的繁殖区域。
突然,天空“呼哧呼哧”有群鸥飞来,发出旋风般的声音。巢里的母鵟,羽毛根根竖起,脖颈树立,羽翼收紧。公鵟则像子弹上膛、立马要冲出战壕的战士,怒目圆睁,脚爪狠狠抓地。突然,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,公鵟就地趴下,在一个小坑上跟母鵟一样做孵卵状。哦,我们明白了,为了迷惑群殴,毛脚鵟都在草丛中伏着,一真一假、一假一真地“孵化”,让偷袭者一时难以判断卵或幼鹤,在哪一只红脚鵟的羽翼之下……
候鸟,像我们人类一样,有谋略,有责任有担当!
正是守护白鹤的初心和信仰,让郑忠杰趴在皑皑白雪中等候一个新生命的诞生;
也是呵护候鸟一代代传承,周海翔40年如一日,走在野外探索的路上,救助保护候鸟;走在科普路上,让更多民众尤其是孩子爱鸟护鸟……
三、同一种庄严共一份崇敬
刚破壳的幼鹤“华华”,才睁眼、毛茸茸,身边是它待了 27 天的“房子”、刚啄破的一枚带血丝的蛋壳!
一张实拍照片,世界首次“披露”;一幅稀有画面,让世界为中国人喝彩!郑忠杰,照片的拍摄者——
卧冰踏雪守护白鹤,为此准备了15 年;带团队去北极苔原地带冒险蹲守,历经无法想象的艰辛守候。其实,有多少人像郑忠杰一样。
清晨,周自然比鸟还起得早,在洞庭湖与太阳一起候着鸟儿。十多年来,他发起“跟着大雁去迁徙”再候鸟迁徙线上立下12个重要标识,呵护环境,保护家园;周海翔年年都要从东北来白鹤越冬地,落日的余晖里听鸟儿喃喃细语。收获它们栩栩如生的照片,更是用心捕捉它们的喜怒哀乐。
这次的北极之行,“二周”专家拍摄照片就达20000多张!沿途我们看到,那是无数次的恪守静笃与心灵修行!
再看另一个画面:
2019 年 2 月,应邀参加在美国举办的“美洲鹤节”,郑忠杰的几场“专场”为中国人长脸。国际鹤类基金会为他做专场活动,并办专场影展;德克萨斯大学白鹤专场演讲;国际鹤类基金会为他建立白鹤资料专库。尤其是那场演讲,野生动物保护专家、学者以及志愿者们,听了“华华诞生”的故事、看了真实的视频后热血沸腾,全体起立鼓掌。一致认为,他的跨国影像记录,完成了人类与白鹤间的一份生命约定,被俄罗斯专家、美国学者赞叹“为世界做出了贡献。”
再加一个奖励——升国旗!你为白鹤奉献,祖国为你骄傲!
在美国威斯康星州的国际鹤类基金会总部,50 多岁的中国汉子郑忠杰目光炯炯、腰杆笔直,挺拔地站着,与身边蓝眼睛、高鼻梁、不同肤色的外国人,向冉冉升起的中国国旗,行注目礼!
没有国界,却是同一种庄严、共一份崇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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